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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他那是什么意思?还真打算参加诺克斯?”

张凯看着办公室的门都气乐了。

“就凭他?他能跑完全程吗?一个比赛都没参加过的菜鸟!”

“master,您别生气。”玉笑着揉捏张凯的肩膀:“这种人只是逞口舌之力,他没有机娘,也没有驾驶员资格,不可能参加诺克斯,哪怕参加也没有意义,他甚至都不熟悉比赛规则。”

“你说的对。”张凯抚摸着玉的手呵呵一笑:“不过这苏年在改装方面还是有几把刷子,要不是为了你,我还真舍不得把这么出色的改装员赶出腾越俱乐部。”

“master,我们赢下诺克斯拉力赛,有了名气,自然就能吸引改装员了。”

“是这个道理。”张凯想着自己那因为赌博欠债已经停止运转的模组工厂。

他所有的钱都用来拍下了【玉-786】,之前看玉和苏年关系好,他也没想着和玉契约,毕竟机娘和驾驶员是双向选择,强扭的瓜没有意义,现在好了,玉-786主动成为他的机娘,这次诺克斯比赛必然十拿九稳,到时候他的工厂盘活,欠的债就什么都好说。

……

……

夜风很冷,吹得苏年打了个寒颤。

他再也没有看腾越俱乐部一眼,毫无留恋。

玉-786如果跟着他,他勉强还能接受这台毫无亮点的机娘,大不了他以后多带着玉-786跑比赛,用他的驾驶技术弥补,这样早晚玉-786的属性能提上去成为名声显赫的机娘,可玉-786瞧不上他,自然他也不会再看得上玉-786。

“这个世界虽然将拉力赛发展到极致,但由于赛车变成机娘,极度的智能化也导致赛车手像是一群巨婴,什么都不懂,弹射起步都不知道。”苏年望着路灯,嘴角不禁勾起冷笑。

离开他绝对是玉-786这辈子最后悔的选择。

人活着不为别的,就为了争口气。

“海口已经夸下去了,现在得想办法契约一台机娘。”

苏年皱起眉头,他再怎么看不上诺克斯那赛道简单,全长200公里的拉力赛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没有参加比赛的资格。

获取机娘的渠道主要有两个。

要么去专门售卖机娘的专卖店购买,要么就跟着俱乐部,俱乐部会把拍卖来的机娘调给手下的赛车手开,玉-786就是这么到他手里的。当时腾越俱乐部在智械岛拍卖了三台机娘,经过无人驾驶测试,只有玉-786留下来,另外两台机娘不愿意成为功能车,全部选择回炉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于机娘来说,不能驰骋赛道就失去了存活的意义。

很多机娘在被淘汰后都会选择回炉,把自己的心智核心刷新,用于产生新的机娘,这种事情在苏年看来非常残酷,但在这个世界却已经习以为常,人们对回炉的机娘表示尊敬,但并不因此感到可惜。

“看来只有去回炉场看看了,希望还有机娘没选择回炉。”

苏年叹了口气,站在江边,望着灯火通明的不夜城,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哪位?”

“良叔,我是年仔,你之前不是说要把回炉场继承给我吗?我答应了。”

电话那头沉默着,只能听到呼呼风声。

“年仔啊,你不做赛车手了?是腾越俱乐部那边发生了什么?”

“不做了,赛车手多危险?我现在想通了,我这个人就适合混吃等死,继承您的回炉场就好。”

电话那头的良叔进了屋里,随着一阵关门声,风的呼啸也戛然而止。

“你之前不是死活要做赛车手吗?还说我这工作是老头子干的,怎么突然反悔了?”

苏年捏了捏拳头,没开腔。

“不过也好,人活一辈子,没有什么比平平安安更好啦······你快回来吧,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鱼汤。”

良叔知道苏年不想说,就没多问。

···

苏年在街边喊了辆的士,缩进副驾驶,终于感觉身上暖和了些。

这世界也有普通车辆,但只执行最基本的运载任务,不能参加拉力赛,也不可能变成香香软软的女孩子。

“师傅,去良心回炉场。”

司机应了一声,静静开车。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混得就跟乞丐差不多,是良叔把他捡回家,后来把他当儿子养。良叔是个性格不错的老头子,就是身体不太好,总是咳嗽,有时候要捂着胸口皱着眉头缓很久,这老头总是让他继承回炉场,一听他想去做赛车手就老摇头。

苏年不明白为什么,毕竟这个世界赛车手才是人上人的职业,也是普通人跨越阶层的捷径。

“到了。”

听到司机的提示,苏年才从繁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付钱下车,面前就是一座庞大的废墟。

这里堆满了赛车的残骸,斑驳的大门前竖着个牌子——良心回炉场。

机娘回炉后,车体失去智械核心,剩下的残骸就由回炉场回收,这些残骸每年都会由政府拉走,并一次性给回炉场拨款,毕竟回炉场从俱乐部收机娘的时候也要给钱,这一来一去就靠其中的差价赚钱。

良叔就住在回炉场中心的一个小木屋里。

苏年进门的时候,鱼汤的香味儿已经萦绕在鼻尖。

“年仔回来啦?”厨房的帘子掀开,露出个脊背佝偻,满脸沧桑的老人。

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就像老树皮一样堆积在一起:“鱼汤马上就好,热乎的!”

他转身又缩回厨房里。

“良叔,前几天送来回炉的机娘呢?”苏年放下背包。

“仓库里待着呢。”良叔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都是群可怜的孩子,既然你回来了就代我去看看,她们明天早上就要回炉了,要是你能劝说她们做功能车最好,劝不回来就算了。”

安排机娘回炉,这就是回炉场的工作。

作为看守回炉场的场长,有义务在机娘回炉前进行心理疏导,毕竟从人类的角度看,机娘回炉和自杀没有区别,如果机娘愿意做功能车,不仅能活下来,还能在其他领域给人类做贡献。

苏年以前帮良叔做过这类工作,很多机娘铁了心要回炉,根本劝不动。

他火急火燎地跑到仓库,从腰间拿出钥匙。

“只能碰碰运气了。”

他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就看看能不能在即将回炉的机娘里挑出个能参赛的苗子,不过他非常清楚,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因为会选择回炉的机娘都是被淘汰的,也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希望。

说的难听点……她们只是一批残次品。

···

回炉场的仓库里,一名穿着银色紧身服的女孩正抱着膝盖埋头瑟缩在角落。

她旁边没有别的机娘,只剩下两台赛车残骸。

赛车的主控室里,机娘的智械核心静静悬浮,也标志着这俩机娘在回炉前已经提前完成解体。

女孩的胸口,一颗散发着银色光辉宛如星辰般的智械核心正逐渐析出。

她也在进行解体。

嘎吱——

仓库门打开,冲进来的苏年刚好瞧见这一幕。

“住手!!”他赶紧大吼。

女孩被吓得愣住,析出了半个的智械核心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