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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红提从眩晕中醒过来的时候,先听到了一段对话。

“她还能醒得过来吗?”这是禹夜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淡漠。

“按说应该醒得过来。不过这也说不准。”雪苏河声音有些虚弱,一副无所谓的腔调。

“那就算了,既然醒不过来,不如把她杀了。”

“你确定?”

“我想试试……”

“那你去吧!”

不是吧?!

这难道是卸磨杀驴的节奏?这两个人还有没有良心?

燕红提听到有脚步声向她走近。

她赶忙睁眼并赶忙出声,“不要……”甚至半睁着眼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醒了?”禹夜在她旁边道。

这时候她才发现禹夜并非在她床边,而是在另一边的床榻上,床榻上躺着昏睡的檀乐宁。

禹夜的一只手正掐着檀乐宁的脖子。檀乐宁依旧紧闭着双眼,但是脸色已经逐渐发红,嘴唇开始泛紫。

“你做什么?”她问。

禹夜又使了使力,“这不明显吗?我想掐死他。”

“你应该杀不死……”她的话音未落,檀乐宁就忽然咳嗽起来,眼睛也随之睁开,带着一些迷茫。

禹夜摇摇头,甚为可惜的样子,屈起手指,在檀乐宁头上的穴位上一敲,他就再次昏睡过去,“看来能醒得过来,还是留着吧!”

那白眼一翻,再好的翩翩君子都没了形象。

“你……”燕红提差点笑出声来。

“你也注意点,不要笑了,你魔力耗损严重,还得需要一些时日恢复。”在不远处,雪苏河躺在一张藤制躺椅上严肃道。

燕红提止住笑。

“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雪苏河望向她,眼底有着赞赏之色,“看来你还有点作用。”

她没有说话。

“但是看你的神色对我颇有意见?”雪苏河有些疑惑。燕红提对他恭敬不足,甚至每每看他都带着三分冷漠,他不觉得自己曾经得罪过她。

“不敢。”燕红提指着禹夜,“你还要拉着他一起去死吗?”

雪苏河皱眉,整个人越发显得冷厉,“什么叫让他去死?这是为了许多人的幸福而牺牲,是一件神圣而又庄严的事情。”

神圣……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从他嘴里出来就不怎么神圣了。

禹夜只是看着她,斗篷下的神色看不清楚。

“你难道真的甘心吗?你不是要飞升大道吗?一心一意修炼,就这样甘心赴死吗?”她对禹夜道。

禹夜对她说出这番话似乎有些意外,看着她良久,“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一定会淡然看我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走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燕红提一怔,缓了缓,“是吗?我也没想到。”

说完,她又道,“相信我,我有办法救你,你不会就此死去。”

禹夜却摇头,“能救我的方法,必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你不必觉得为难,只要活着,也许有一日我就会有恢复你的……”

禹夜却打断她的话,“我做人做事,一直讲究银货两讫,互不相欠。我早就欠了你的,已经还不起,就不能再如此。

而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能在我身上耗费心力。”

燕红提知道,要以大局为重 ,要留着力气做更重要的事。

她知道要理智,所以这些天一直在着手自己的计划,她将身上的一根骨头炼化到最高阶,等的就是这魔解之法。

魔解之法条件虽然苛刻,但是他们两个却符合这样的条件,她又何妨一试?

“你难道不愿意吗?还有一丝希望就应该把握住。”

“我不愿意。”禹夜斩钉截铁道。

这么决绝的赴死,真的不像她认识的禹夜。

“禹夜,你觉得,我会打无准备之战吗?我用了魔解之法也不会误了正事。”

“何谓魔解之法?”

“你为何知道魔解之法?”

禹夜和雪苏河异口同声。

她对于雪苏河的出身十分好奇,不但拥有诸多的珍贵秘宝,各种上界秘辛也是信手拈来。

这个魔解之法他竟然也知道。

地心本源之力,木爻结,魔解之法,天祭雪殒术,一寸之地……

“你能知道我自然也可以,可以为他留下一线生机,这你也要拦着我吗?”

雪苏河忽然有一种很悲悯的眼光看向她,“若是上天如此仁慈,我又怎会一意孤行?告诉你这种方法的人难道没有说,一旦施展了天祭雪殒术,什么也不会留下,包括元神。”

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

她这些日子以来默默炼骨,终于成功,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用怎样的措辞来劝说禹夜。

现实却是如此残酷,无论燕红提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禹夜的命运。

“为什么会这样……”燕红提喃喃自语道。

难道一切都无法改变吗?她眼前闪过自己曾经看到过关于未来的一幕幕。

真的无法改变吗?

一瞬间,她忽然将浑金剑握在手中,就要向着檀乐宁而去。

叮……

一道黑影击歪了她的剑,剑身刺入床头,只劈下一块木头。

禹夜拦住了她,“你做什么?”

“你看不到吗?自然是想杀了他,改变这一切。”她怒极反笑。

“他身上有上界的护身符,你杀不了他,到了时间他自会离去。”雪苏河懒懒地闭上眼睛。

“你试过了?”她问。

“我当然试过了,他的身份很关键。檀家人不过是上界附身和延续的皮囊,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现在我们都杀不死檀家人。”雪苏河道 。

燕红提叹口气,无奈收回剑。

“先将他弄出去,我有话要和你们商量。”雪苏河对禹夜道。

禹夜干脆利落地一甩衣袖,檀乐宁立马无影无踪。

……

此刻,窗外原本欢快悦耳的鸟鸣声仿佛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世界变得异常安静。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雪苏河张手,肉眼难以分辨的一张网隔绝了外界。

燕红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看到雪苏河神情凝重,眉头紧蹙,于是,她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身躯,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认真聆听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想借归元殿掌门的命一用。”雪苏河道。

燕红提眉心一跳。

雪苏河从储物袋拿出一物,是一枚薄薄的木片。

“这是何物?”禹夜问道。

“我族三大圣物之一,木爻结。”雪苏河道,“我准备拿这个东西借他一命。”

“他会答应?”禹夜怀疑道 。

燕红提心口一滞,师祖死在了山海秘境,她早已知晓,他遗物中有木爻结。

师祖肯定答应了。

“真的能成功吗?牺牲这么多人的生命?你们的推演真的可行吗?”燕红提想到的是修仙界和魔界的牺牲,多少德高望重之辈就此陨落。

雪苏河摇头苦笑,“你以为我有通天彻底之能吗?我算不出那么多,那位归元殿掌门也算不出。我们也只是尽力而为。”

禹夜又接着问,“你的计划之中,他属于被牺牲的一环,只为了这个东西?”

一路上他已经见证了师祖无数的宝贝,每每九死一生之时都能够救他们性命于水火,哪一样拿出来都会令世人疯狂追逐。

那些宝物就已经够稀奇的了。

但是能够换归元殿掌门一命,这个宝物得稀罕到何种程度?

雪苏河擦拭着木爻结上的纹路,“昔年,他曾求取我手中之物,我没有给,如今,是个交换的好时机。”

“我想知道,你需要始晏真人做什么?”燕红提知道他素来心思缜密。

在雪苏河的计划中,始晏真人又是怎样的一环?

“你知道的越少越好。”雪苏河摇头叹息,“知道的越少,你越安全,其他人也越安全。”

禹夜望着这枚木爻结,“他能愿意吗?”自己的命都没了,再好的珍宝也没有了意义。

燕红提却道,“他一定会愿意。”在山海秘境中,始晏真人的储物袋中有这么一枚木爻结。

只是,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他还未来得及用木爻结就死在了山海秘境中。

这枚木爻结,却便宜了她,实在令人唏嘘。

如此说来,她欠始晏真人的实在太多。

雪苏河也挑眉,似乎是在审视她,“你似乎很了解他?”

“我不了解,但你应知他所求之事,超乎他的性命。”燕红提无奈道。

她私心很希望师祖可以拒绝他,但是一想到他袖中的雀鸟,燕红提就知道始晏真人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雪苏河露出一抹尽在掌握的笑意,垂目看向手腕,“是啊,他一定会愿意。”

……

几个月后。

始晏真人风尘仆仆而来,他似乎比之前更加苍老,眼神深邃,整个人都十分疲惫的样子。

当看到燕红提的时候,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就随着雪苏河一起进入密室之中,二人在密室中详谈。

明明已经知道结果如何,她还是站在密室之外不肯离去。

禹夜在旁边摇头,“你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是吗?我不觉得。”她笑了笑,看向另一个房间,“他快要醒来了吗?”

那一边,檀乐宁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上。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那轻烟袅袅升起,仿佛一条条灵动的蛇,绕梁而行。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但她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深深的昏睡之中。

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安静,只有檀香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偶尔从窗外传来的鸟鸣声。

“他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美梦了,真的是太便宜他了。我当初见到他的时候真该揍他一顿。”禹夜抬眼望向他,又很快收回视线。

“你害怕吗?”他就要赴死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世事无常,我就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你就替我去上面看一眼吧!如果有可能的话,把他们全部杀掉,为我报仇。”他又玩笑的补充了一句,“我会保佑你的。”

燕红提笑了笑,但是这笑容很快就隐去了,一股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我会的。”

她再次一次仔细的打量禹夜。

禹夜一直是个俊美无俦的少年人模样,神情淡漠,似乎除了修炼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令她误会了他的胸怀。

一个能够耽误修行也要替恩师守好谴神国的人又怎么会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呢?

禹夜拍拍她的肩膀,“很快就会结束了,接下来的路该你走了。”

是啊,就快结束了。

她点头,习惯性地拿出鼎炉,面无表情地拆了自己的一根骨头扔进去。

禹夜连连叹息,狠人,燕红提是个比他还厉害的狠人。

“你还炼它干什么?反正已经用不上了。”

“你还记得他那个分身之术吧?”她说道。

禹夜稍稍思索,很快明白过来,“你是说……”

“是。此种方法凶险万分。我们只能勉力一试,失败的可能性很高。天材地宝找不到,但是我的骨头很多,可以勉强将你带回去,哪怕带一丝灵识也是好的。你说呢?”

禹夜神色不定,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事关重大,我不能为了一线生机而出现纰漏。”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淡然道,“那个时候我会设下阵法,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你也可以随时改变主意。”

禹夜沉默不语,良久才道,“你这是何必呢?”

“大概是救了你一次,觉得很值得,就想着救第二次,好让你接着报恩。”燕红提知道,她终究是心软,不舍得认识的人死去。

禹夜神色动容,却没有看她,只是道,“你应当知道,我来自无赦原,那里的凶兽很多,我却活了下来,直到被师父救下,我才不用饮毛茹血。我知道一个弱小的物种生活是多么艰难,我不愿意再做回蝼蚁,谢谢你的好意。”

“谁天生就是强者呢?禹夜,你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燕红提霍地站了起来。

她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尊重禹夜的决定,作为同甘共苦的战友,她应当钦佩他这种视死如归的勇气与担当。

这是在这一刻她不想面对这一切。

“你怎么……”禹夜还没说完,密室的门已经开了,他随即噤声。

始晏真人和雪苏河并排走了出来。

二人都眼露笑意,可见事情进展顺利。

雪苏河一直将始晏真人送到门口,最后将一物放在始晏真人手中,视线略微停顿,便转过身去。

“你进来,我有事要交代你。”雪苏河看向禹夜道。

禹夜点头,跟在他后面,密室门再次被合上。

燕红提不自觉地收了炉鼎,悄悄跟着始晏真人,他走得不快,她也缓步慢行。

直到他们一起来到了雪域春,这是很长的距离,如今却显得这样快。

始晏真人来到他常租住的庭院,一开门就走了进去。

燕红提停在门口徘徊了几步,还是决然的推开院门。

一进去,里面的场景完全变了。